假作真,无为有(竹马)
所见所闻,所触所感。
庄周梦蝶?蝶梦庄周?
*1
初春的风从半开的窗子里溜进来,带着落花和泥土的清芬。
相叶捂嘴打了个哈欠,视野因为泪水的涌出而变得模糊不清,他用力地眨了眨眼,一小滴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
“You will never meet a person like me again.”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漂亮的花体字,最后一个字母的尾端扬起圆润的弧度。
在一片“嗡嗡”的诵读声中,相叶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到了前座的二宫身上。
二宫的头发刚刚剃过,短而硬的黑发使他看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刺猬,一小段过分白皙的脖颈从灰蓝色的制服里露出,如同一块削了皮的嫩藕。
蓦地,一片白粉色的花瓣飘飘摇摇地从窗外飞进来,它在空气里打了个旋,又飘飘摇摇地沾在了二宫的发尾上,二宫晃了下脑袋,花瓣便飘飘摇摇地落上了相叶的指肚。
相叶把鼻子凑近手指,用力地嗅了嗅。意料之中的,花瓣并没有什么味道,但二宫身上传来好闻的柠檬香气,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。
一阵酸痒的酥麻从相叶的手指处传来,像是花瓣生了细密的根须,根须刺破皮肤,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,似乎有气泡从厚厚的隔壁侧冒出。
与此同时,沉重而甜美的睡意如潮水般将相叶包围,几乎是毫无抵抗的,他慢慢地滑下身子,嘴角带笑地沉入了睡梦里。
*2
“下面请樱,呃,樱井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钢琴曲——over the rainbow。”相叶的舌头打了个结,又一次念错了台词。他攥着话筒的手指过分用力,能看出指节突出的形状。
这里是尼斯高中毕业晚会的现场,作为应届毕业生的相叶第一次担当主持。
下场的时候,相叶的腿有点抖,他松了松衬衣领口,手指摸到了锁骨处的汗水。
一身魔术师打扮的二宫立在下场的台阶边等他,金灿灿的圆沿帽下是一双带笑的琥珀色眼睛。“已经做的很好了,相叶桑。”二宫挽住相叶的一只胳膊,拖着他走到休息区的长椅旁。
“别对自己太苛刻,真的,你已经足够努力了。”二宫一字一顿地道,喷吐出的热气洒在相叶的脖子上,像支轻轻骚动的小羽毛。这应该是此时的相叶最想听到的一句话了,他太拼命,太努力,也太渴望得到认可了,而这些,无需任何言语,二宫都明了。
相叶偏过头,伸长胳膊将二宫抱了个满怀。
钢琴曲仍在继续,但是距离过远,听起来忽断忽续,其间还夹杂着重物的拖拽声,工作人员的交谈声,金属的碰撞声......一切嘈杂归于眼前的黑暗,似乎在这个小空间里,只有他和二宫两个人相互依偎,彼此取暖。
“小憩一下吧,下场的主持是有村。”相叶听见二宫轻轻地在他耳边道。
“好。”相叶向二宫靠过去,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
*3
一场秋雨来得猝不及防。
Java实验课结束已是晚上九点过半,刚出教室,便感觉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刮来,夹着几缕连绵的秋雨。
二宫系上呢子外套的扣子,把脖子缩进领子里,还是止不住地打冷颤。
“很冷吗?”相叶撑开伞,回头看缩成一团的二宫。后者从喉咙里挤出一个“嗯”,然后默默地挤到了相叶身边。
两人沿着柏油路走向宿舍的方向,二宫走在斜前方。相叶看到他从细碎的鬓发间露出的耳廓形状,每当害羞或开心的时候,耳朵会比他更加诚实地变成潮红,相叶有些出神地盯着二宫的耳朵,没发现脚下有一个小水坑。
“啪叽——”
“相叶桑!”
相叶踩到的脏水几乎全部溅到了二宫的裤子上。
“小和,”相叶看着皱着脸的二宫,本要脱口而出的道歉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句“今晚的月色真美。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“肉麻死了,回去记得给我洗裤子。”二宫一巴掌拍上相叶的脑袋,又尖又细的嗓音回荡在秋雨里。
“好好好。”相叶温柔地抓住他的手,只一个劲地答应着。
所以说,耳朵果然比人要坦诚。
*4
“等一下,”二宫叫住正要出门的相叶,“你的领带没打好。”
相叶站在玄关处,看着同样西装革履的二宫凑到他跟前。
最近几年,身边的朋友总是笑说时间忘记了二宫的存在,他似乎还是十七岁的模样,但相叶知道他的眼角也开始出现细微的皱纹,并且不再能熬过整个通宵。
二宫垂着眼睫,不长的手指灵活地上下翻动着,穿梭于领带间。“弄好了。”不一会儿,他松开相叶的领带,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一个满溢温柔的笑。
这样的笑容相叶见过很多很多次,如小动物般的,柔软的,毫无防备的,任何词语都无法准确地将它描述,这个笑是相叶心中的瑰宝。
“等一下。”相叶拉住二宫的手腕,“你忘了一样东西。”
下一刻,相叶吻上了二宫的猫唇,他的嘴唇有点凉,吻起来像柑橘,也像烟草,无法言说的味道,如毒品般让相叶上瘾。
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,今天两人都有重要的工作。
“我出门了。”
“嗯,路上小心。”
*0
一间阴暗的病房里,猫背的小个子男人坐在病床边,一脸愁容地盯着床上躺着的青年,青年的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和管子。
皮肤黝黑的大野医生捧着一个文件夹立在门口,垂着八字眉低声道:“他可能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,陷入无限个梦境的循环,也可能会突然醒来。很抱歉,我们实在是无能无力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猫背男人说。他的嗓音又沉又哑,像快要劈裂的铅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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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间向阳的病房里,清秀的杏眼青年坐在病床边,一脸愁容地盯着床上躺着的猫背男人,男人的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和管子。
皮肤黝黑的大野医生捧着一个文件夹立在门口,垂着八字眉低声道:“他可能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,陷入无限个梦境的循环,也可能会突然醒来。很抱歉,我们实在是无能无力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青年说。他的嗓音又沉又哑,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
________end__________
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读懂这个故事,nino以为拔哥陷入了自己的梦境里,但实际是nino陷入了昏迷。
但孰真孰假谁又知道呢?
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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